仆工处。
傍晚,宿舍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,人们劳累了一天,这时候大都在食堂吃饭,或是去到别的铺子寻乐。
夏稚的行李不算多,几套换洗的衣服,一柄伞,以及水壶、火折子、碗筷之类的杂物,用一个箱子装下绰绰有余。
简单将东西收拾好,夏稚抱着箱子朝嵩林点点头:“师兄,我收拾完了。”
“好,我们走。”
刚出了宿舍,就见何昌朝这边走来。
这个时间看见何昌,夏稚就知道他又偷懒了。
“何师兄,你又偷跑出来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,被你发现了。”何昌挠了挠头,看见夏稚搬着行李的模样,不由问道,“小夏,你这是干嘛去,还有这位是……”
夏稚介绍道:“这位是内门弟子,我的师兄,唤他嵩师兄便是,至于我嘛……”
“不瞒何师兄,我有幸被铸剑坊墨长老收为弟子,晋升为内门,之后就不与你们一同住了。”
听到夏稚成了内门弟子,何昌不禁露出艳羡乃至嫉妒的表情。在听闻是墨长老收徒后,羡慕参杂了其他表情,变成一种更复杂的情绪。
“我是应该恭喜你呢,还是应该为你可惜呢……”
“哦?”夏稚眯起眼睛,“却是为何?”
“墨长老徒弟不过寥寥几人,此非无因。他要求,每个徒弟都要学习铸剑之术,须在山中精研十年,方可出师。比起其他的长老,这条规矩堪称严苛了。”
何昌这话,虽然没对墨长老有任何不敬,却也让嵩林皱下眉头。
“或许我这话不中听,但我不过实话实说。确因这条规矩,让墨长老常年收不到徒弟,过去收的那几名徒弟也都……”何昌脸上的笑已然变得僵硬,“但看木已成舟,我不再多言,希望你一切顺利吧。”
“请。”何昌说完,转身离去。
两人继续走着。
片刻,嵩林忽然说道:“师弟,若你挨不住十年深造,可向我说,我尽力为你周全。”他微叹一声,“方才那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,过去师父也曾收下几个天赋异禀之人,只是那些人都挨不过十年,最后被师父驱逐门庭。之后那些人在门中大肆宣扬此事,惹得门中弟子无人愿入师父门下……”
“师兄,莫要被何昌乱了心绪。”
夏稚认真道:“我既然选择拜师,便一往无悔,区区十年,又不是常年隐居,在山中亦可走动,只是不能下山罢了。”
“况且……”他嘴角浮出一丝笑容,“只是嫉妒而已,人之常情,师兄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“嫉妒?”嵩林不解道,“他那番话听着是为你打算,可听不出这层意思啊。”
“哈哈哈哈,师兄是实诚之人,又怎能知晓他的心思呢?他那番话不过是用来打击我罢了,话中着重指明十年,又含糊不定说起过往几名师兄,便是在我心里埋下钉子。且他话中甚是无礼,若真为我着想,又岂会只说坏处,不说好处?”
夏稚淡然道:“无非是见我这个入门比他晚,年龄比他小的人,先他一步早得机缘,心中积郁不忿而已。”
“师弟似对人性,认识颇深。”
“无他,不过多思多想。”
练武之人,脚力甚健,两人走了一刻钟,便来到铸剑坊前的一处街道。这里屋舍毗邻,更有小楼别院,店商坐贾,虽只一条长街,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俨然一副街市之景。
夏稚曾经来过这里,昔日购剑时,便是在这条街上。
七走八绕,穿过一条小街,来到巷子里,站在一户院落前。
这个小院的大门没有上锁,嵩林推门而进,指着屋子道:“师弟,这里便是师门安排给你的居所,你死之前,这里的一切都归你所有。若是死了,房屋便会被师门收回,要想将其传给后人,就必须花钱向门中购置。”
“多谢师兄。”
这是一个经典的宅院样子,连三间的房屋,左右两侧各有一间厢房,将小院怀抱当中。
绕过影壁墙,便见到一处空荡荡的院子,满是杂草,一片荒芜,看得出许久不曾有人居住。
“屋子经人打扫过,还能住人,这院子就要自行处置了。”嵩林看着迈过高大的杂草,“现在有些晚了,街上有间牙行,做些说合买卖的行当,明日去了那,雇人来料理了这院子便是。”
“多谢师兄提点。”
“对了,这大门没有上锁,虽说这里是山门里,无人偷盗,不过为防万一,师弟还是要买上把锁安全些。不过这些物什明天购置便是,房间里应该有师门为你准备的衣服,且换过一身衣物,随我去铸剑坊赴会,莫让师父久等。”
“好。”
夏稚应了声,走进屋子。
正中的房间应是客厅,左右两边的房间是卧室以及书房,不过现在这房间里都空空如也,连张桌椅也无。只有在左右两件房里各放了张床榻,床上放了两套蓝底白纹的内门弟子制式衣服。
将行李先放在一旁,换上一身新衣。
这衣服明显是按照成年人的身材做的,非是量身体裁,穿着有些宽大,拿腰带系紧了些也便是了。
待换了一身新衣出来,嵩林不禁眼前一亮。
长久在矿洞里做工,让少年的皮肤有些苍白,往常穿着脏旧的黑衣,头发胡乱扎着,看不清具体样貌。这时换了一身整洁的新衣,头发用发带仔细绾好,梳在脑后作个马尾,露出平整的额头,白净的面容,正是一个英挺利落的少年。
清澈,干净。
这是嵩林的第一印象。
但他想起夏稚说过的话语,那份自信姿态以及对人性的认知,怎么也跟这词语不沾边。只是不知为何,这两个词一直在他脑中徘徊不去。
“师兄。”夏稚说了一声,唤醒出神发呆的嵩林。
“好,我们这就过去。”
从名字就看得出来,铸剑坊是个坊,听上去便不大,事实也是如此。
山谷,几个低矮的石质房屋,便是铸剑坊了。
单这卖相,就比上三堂的楼、院、堂的硕大气派差远了,更不要提雄踞一峰的执剑堂了。
这副穷酸模样,也怪不得有好事者将铸剑坊、藏书堂和斗战堂并称为下三堂了。
这石质房屋看上去破败,内部空间却算不得小,容纳上百人也足够了。
夏稚来得算早,又等了一晌,便看见师父墨许山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走来。
“来,我为你引见,这是申物休,你大师兄。”
夏稚躬身一礼:“见过大师兄。”
许是年纪大了,申物休很是温和,把手上的一个沉甸甸的厚实纸包交给他。
“师弟好,听师父说收了个可造之材,我就带了些礼物过来,这是我经年打铁的一些心得体会,就算是见面礼了。”
“多谢大师兄。”
墨许山拍拍申物休宽阔的肩膀:“老大是个老实性子,说什么是什么。他平时就在一旁的青炎坊里,有关打铁铸剑之事,你尽可去寻他。”
“以后多劳大师兄了。”
申物休露出一个笑容:“无妨,主要不嫌弃我手艺差就好。”
“这是你二师兄嵩林,他带你过来的,你们应也熟悉了。他是个粗疏的性子,说一半忘一半,若是有什么事找他帮忙,一定要经常提醒他。”
“师父,你怎么这么说我。”嵩林抱着老头大喊委屈,“十几年前,你忘记是我帮你寻来铸剑之材了吗?”
“记得记得,我说要天陨铁,你带来了寒陨铁。”
“也差不多嘛。”
……
师徒几人正聊着天,忽听一阵推门响,同时伴着对话声。
“灵岳啊,我来见见老墨头新收的徒弟,你怎么也跟过来凑热闹。”
“林叔,我们是碰巧遇到嘛。”
一个男声应道:“确实是凑巧……”
话音乍停,夏稚抬眼,望见一双深邃眼瞳。
“久见了,路师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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